第609章 委以重任
第609章 委以重任
她笑了笑,梨涡里盛着月光,漾出点苦涩的甜:“穷怕了。小时候看县城剧团下乡演出,那些穿亮片裙的姐姐们站在临时搭的木板台上,转起圈来像会发光,我就扒着后台的草垛子看,心想要是能靠跳舞离开大山就好了。”
她的指尖微微收紧,指甲在我胸口留下浅淡的印:“我爸在矿上砸断了腿,家里欠着几万块外债,债主天天堵在门口骂。我十七岁就背着蛇皮袋去省城学舞,舞房的地板比冰还凉,每天练到凌晨,脚背肿得像发面馒头,贴满膏药还接着跳。”
“后来考上艺校,靠奖学金和在酒吧伴舞才读完大学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毕业那年在全国舞蹈大赛上拿了金奖,李成他来后台找我,衣冠楚楚,器宇不凡,说给我年薪千万,让我当歌舞团团长。我当时觉得是天上掉馅饼,都没看完合同就签了字。”
我望着她眼底的憧憬与落寞,像揉碎的星子撒在湖面上,忽然明白那份拜金里藏着的不过是穷孩子对安稳的渴望。
伸手将她揽得更紧些,她的发丝蹭过我的下巴,带着兰草香混着点汗湿的甜。
窗外的月光渐渐淡去,东方泛起鱼肚白,方清雪已经起身梳洗。
她对着镜子描眉时,指尖微微发颤,像是在给自己打气;换上月白色旗袍,对着镜子系盘扣的动作格外认真,一颗一颗扣到领口,仿佛在完成一场仪式。
“我得回歌舞团排早场,”她转身时,耳坠上的珍珠晃了晃,在晨光里投下细碎的光,“晚上……我还能来吗?”
“等我的电话。”
我笑道,她的眼睛亮了亮,像落了颗晨星,连梨涡都盛着笑意。
轻轻带上门的瞬间,走廊里传来她刻意放轻的脚步声,像怕惊扰了这短暂的温存,一步一步,渐渐远了。
一起床,我就去了廖成的房门口等着。
廊壁上的古董钟走得慢悠悠,铜锤敲过七下时,门终于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
廖成穿着丝绸睡衣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我故意让眼底带着血丝,脸上堆着谄媚又急切的笑:“老板!昨夜我……我实在忍不住,把那黑套扯了!”
“哦……”
廖成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挑。
“方团长她……她竟然是第一次!”我搓着手,语气里的激动掺着几分邀功,唾沫星子都快溅到他脸上,“人美身段好,性子又纯,笑起来还有俩酒窝,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女人!老板,能不能让她做我女朋友?就让她只跟着我,我保证为您两肋插刀,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!”
廖成盯着我看了半晌,眼底的审视像探照灯扫过,最后忽然笑了,拍了拍我的肩膀,力道不轻不重:“你小子倒是好福气。”
他故意皱起眉,摆出副肉痛的模样,连眼角的皱纹都挤了出来:“方清雪可是歌舞团的台柱子,多少贵宾捧着金砖想请她吃饭都排不上号,连我都对她着迷得很……”
我心里冷笑,面上却装出急不可耐的样子,膝盖都快弯下去了:“老板您就行行好!我这辈子就求您这一次!”
“罢了罢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像是忍痛割爱,伸手扶起我,“谁让你是我兄弟?只要你把那批货处理妥当,别说让她做你女朋友,我还能给你们办场风风光光的婚礼,再送套临江大平层,让你小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!”
“谢谢老板!谢谢老板!”我猛地抬头,眼眶憋得发红,声音哽咽得像要哭出来,攥紧的拳头里全是汗——一副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蠢样。
廖成满意地点点头,眼底的算计藏得更深,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:“跟我来。”
劳斯莱斯驶出别墅区,七拐八绕进了片隐蔽的半山别墅区。这里的别墅都带着独立院落,院墙爬满爬山虎,浓绿的叶子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,门口连个门牌都没有,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,连鸟叫都透着股小心翼翼。
廖成带着我走进其中一栋,乳白色的外墙爬着蔷薇,指纹解锁的声息在空荡的客厅里格外清晰,像水滴落在空桶里。
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藏在壁炉后面,转动青铜鹿首摆件,整面石壁缓缓移开,露出后面厚重的钢制门,厚重得像银行金库,表面还泛着冷硬的金属光。
“咔哒”解锁声过后,一股尘封的古味扑面而来,混着樟木与铜锈的气息,像打开了尘封百年的宝箱。
灯光亮起的瞬间,我的呼吸骤然停滞——上一次在宝库见过的宝物,如今全在这里。
我马上装出一副震撼的样子,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,手还使劲揉了揉眼睛:“我的天啊,老板,这么多宝物啊?这价值多少啊?怕不是能买下半个城?”
“价值你不要问。”廖成冷冷地瞥了我一眼,眼神像淬了冰,严肃地警告,“这些宝物是从几十近百个古墓里起出来的,见不得光,销售出去不太容易,一个环节出错就是掉脑袋的事。”
他指着墙角的电脑,屏幕还亮着,“销售渠道都存在里面,东南亚的古董商,欧洲的拍卖行,还有几个走私的大佬,联系方式和忌口都标得清清楚楚——比如那个法国人,最忌讳提‘八国联军’。”
“今后你就住这别墅,负责清点、估价、发货。”他转过身,眼神陡然严肃,像换了个人,“这有三个副手,都是跟了我五年以上的老人,会帮你处理杂事,但核心的单子必须你亲自对接,出了岔子,你和方清雪都得玩完。”
我望着那些闪烁着历史尘埃的宝物,指尖在袖口里微微颤抖——找了这么久的东西,终于就在眼前,触手可及。
脸上却堆着受宠若惊的笑,腰弯得像株被风吹倒的稻子:“老板放心,我一定办得妥妥帖帖!您指东我绝不往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