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5章 离间
第375章 离间
姬虞南脸色一白,他也确实去拉拢官员,只是对方一听说镇王府外室子,还有袭击公主的名头,恨不得避而远之。
在京城,他确实是比不上姬郢。
他不甘心的看向了镇王。
“五弟,咱们都是一家人,何必如此生分呢,这么多年你辛苦打仗,镇王府都看在眼里。”姬雪颜站出来打圆场,苦口婆心地劝:“交出兵权,并不影响你如今的地位,再说,你识人不清,万一被人揪出把柄,被那帮老臣知道,肯定要参你,与其到时候下不来台,不如我们一家人商议对策。”
姬郢挑眉:“且不说这些书信的来源可疑,现在杨卿凤死无对证,再者,有的人不得人心,单是堂叔猥亵侄女这一条,就足以让百官抵触,你们如今商议太早了,可想过太子殿下会不会允许差点杀害乐晏的人登上皇位?”
一句句犀利的质问让姬雪颜红着脸说不出话来,支支吾吾半天,姬虞南闻言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:“我未曾杀乐晏,是她陷害我!”
“太医院所有太医皆可作证,只差分毫,公主差点儿香消玉殒,你拿着免死金牌求娶也是事实,无需你颠倒黑白否认。”
“你!”姬虞南根本就说不过对方,他甚至想入宫问问乐晏,他何曾伤害过她?
说了一万遍,是乐晏亲自动手的。
“父王,儿臣真的没有动手。”姬虞南对天发誓。
姬令撇撇嘴:“父王信你,百官不信,你得罪太子一家也是事实,太子在位多年可不好糊弄,若非父王救你,你哪有命从太子手上逃脱?”
不论姬虞南怎么解释,谁能相信乐晏公主用性命诬陷他?
“你撇不清堂叔侄女的事实,居心不良,难登大雅之堂!”姬郢继续刺激,看着姬虞南脸色一阵青白,满脸不忿脱口而出;“那也比你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强百倍!”
姬郢脸色一沉,讥笑看向了镇王:“未交兵权,儿臣已在镇王府无容身之处,若交了兵权,岂不是任人拿捏?”
“父王,别听他胡说八道。”
“够了!”镇王听着一来一回的争执,眼皮跳得厉害,他看向了姬郢:“这么说,你是要和老六争?”
姬郢摇头:“父王误会了,儿臣只是觉得与其让老六上位,不如父王亲自上位,看在父子多年的份上,给儿臣一个容身之处。”
旁人不知,姬郢从小是镇王亲自带在身边培养的,他向来聪慧,会洞察人心,岂会猜不出镇王心里的不甘。
那个位置,镇王惦记了几十年。
若有机会,岂会轻易放过?
众人见镇王不语,尤其是镇王看向姬郢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犀利,反而温和许多,姬雪颜心里咯噔一沉,这是说到了镇王心坎上了。
姬郢举起一枚令牌:“这是父王当年交给儿臣军大营一万兵马加上郊大营五千兵,父王若是要,儿臣甘心奉上,东原驻守二十万兵马也是父王所赠,儿臣亦可以上交。”
令牌就在眼前,镇王伸手就能拿到,他指尖微微动。
姬虞南想要催促。
“王爷,姬长宜吐血昏厥,快要不行了。”
门外侍卫适时出现。
提及姬长宜,镇王眸色一沉,忽然道:“杨卿凤的事父王会继续替你隐藏,这兵权你暂且收着吧。”
“父王?”姬虞南诧异。
镇王看向了姬虞南:“解药的事可曾问出来了?”
不管底下几个孩子如何争斗,姬郢还未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,并且积极捉拿了姬长宜,亲自交到他手上。
单凭这一点,就比亲生养大的孩子要孝顺。
姬虞南眼睁睁看着姬郢将到了手令牌收回,气恼咬牙,深吸口气解释道:“儿臣用尽了手段,还是不肯招。”
镇王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姬郢身上,他交给姬郢办的事,还从未出现纰漏,对方也从未让他失望过。
“父王,再给儿臣几日,儿臣定会从姬长宜嘴里撬出解药下落。”姬虞南赶紧上前,信誓旦旦表示。
见状,镇王只好点头应了。
临走前姬郢提醒姬虞南:“姬长宜会医,尤擅毒,临送来之前我已经搜过身了,绝对没有威胁人的机会,不过,六弟可别给他这个机会。”
姬虞南闻言步伐一顿,随即很快抬脚离开。
人一走,镇王眸色软了下来,看向了姬郢:“听闻你今日入宫了?”
“是,儿臣被朝曦约入宫,去给太子妃赔罪了,见过了公主。”姬郢直接坦白。
姬雪颜诧异:“你见到了公主?”
姬郢摇头:“未曾,儿臣送了些珍稀药材入宫,在东宫逗留半个时辰便被朝曦赶回来了。”
他何时入宫何时出宫,根本就瞒不过镇王,来之前,姬郢就已经想好说辞了。
镇王看向姬郢,不止一次的叹气,要是姬郢真他血脉又该多好?
“父王,儿臣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。”姬郢拱手道。
镇王点头,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,就连贴身侍卫也没有留下,姬雪颜还想劝,却被镇王制止了。
偌大的堂内就剩下父子两人。
“坐下吧,咱们许久也没聊过了。”镇王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。
姬郢落座,欲言又止,露出这副表情反而让镇王多了几分好奇:“可是遇到什么难题,还是今日被人刁难了?”
“都不是。”姬郢摇头,一脸难过地看向了镇王:“父王,儿臣发现当年母妃的死有蹊跷,极有可能和疆医有关。”
一开口,镇王愣在了原地。
当年镇王妃骤然离世,查不出原因,几年后多少能查出点儿蛛丝马迹,确确实实和疆医有关。
“你还知道什么?”
姬郢垂眸:“那些日子外头说儿臣丢了魂儿,儿臣这些日子午夜梦回想起了,母妃曾拉着儿臣的手叮嘱,要儿臣警惕小心……”
当年为了姬郢招魂,镇王没少费心思。
“父王,儿臣发现姬长宜私下和大姐联系颇为亲密,还有大哥。”姬郢既纠结又痛苦。
父子两关起门聊了足足两个时辰。
门被打开时,姬郢率先走出来,姬雪颜还守在门口,紧张地看向了里面,直到镇王开口,中气十足地叫走了侍卫。
她这才松了口气,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姬郢:“五弟,你和父王聊什么了?”
姬郢抬起头看了眼渐黑的天,并未回应,而是反问:“今日下午知意去了郢王府,口口声声说要嫁方逸,可是大姐的意思?”
“什么?”姬雪颜脑子嗡的一下:“意姐儿去找你了?”
“是啊,大言不惭的求我去方家说情,大姐,女儿家还是矜贵些好,众目睽睽之下,会被人耻笑的。”
说完,姬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只留下姬雪颜面露难堪,顾不得许多,转身就去找上官知意,铁青着脸质问。
上官知意支支吾吾,见抵赖不过,干脆梗着脖子承认了:“是又如何?”
“混账!你怎么能求到他头上去?”姬雪颜气不过,伸出指尖戳了戳上官知意的脑门。
上官知意撇撇嘴:“小叔享受了这么多年的镇王府庇佑,替镇王府再出力也是应该的,况且,他也没有答应,怎能还跟母亲告状?”
她在心里将姬郢狠狠骂了一顿,太不讲究了。
“母亲,您就成全了女儿吧,方逸是女儿看好的丈夫。”上官知意拽了拽姬雪颜的胳膊撒娇。
“不行!”姬雪颜一口回绝,她压根就看不上方家。
“母亲……”
“来人,将姑娘带回去,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!”姬雪颜烦不胜烦,叫人带走了上官知意。
上官知意不情不愿地被带走,嘴里还不停地在嘟囔着,姬雪颜揉着眉心不停地叹气。
丫鬟大着胆子劝:“夫人,方公子一表人才,和姑娘也算是郎才女貌。”
姬雪颜听后没好气道:“我岂会不知?上个月我在街头遇见了方夫人,隐晦提了一嘴,方夫人直接拒绝了,我还能舍出去脸皮被人踩在脚下?”
闻言,丫鬟悻悻闭嘴。
“夫人,王爷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。”门外丫鬟道。
姬雪颜一听忍不住蹙眉,又看了眼天色,她刚从镇王府回来还没一会儿呢,犹豫片刻后又问:“云和去没去?”
“回夫人话,未曾。”
“父王病了,她倒偷懒躲起来了,派人去给云和传个话,就说镇王府忙不开,让她来。”
丫鬟应了。
这一路上姬雪颜眼皮跳动得厉害,微风吹在脸上还有一股热浪,使得她有些烦躁不安。
进了院,镇王坐在那看书,从面部表情看,并无不悦,她心下稍安,进门行礼:“父王。”
听见声音,镇王从书上抬起头,泛着寒光的眼神落在了姬雪颜身上,一记眼神吓得姬雪颜四肢发软,险些跌倒在地。
“你六弟年纪轻,未曾审问过犯人,你二弟又是个不成器的,颜儿,你是父王的长女,父王信得过你。”镇王视线重新落在了书上,淡淡道:“从今日开始,你助老六从姬长宜那拿到解药。”
姬雪颜支支吾吾:“父王,女儿只是一个弱女子,未必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审问。”
“颜儿?”镇王再次抬眸:“本王听说姬长宜曾去过东原,你可曾见过?”
刹那间姬雪颜失语了,耳朵嗡嗡作响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,紧张地咽了咽嗓子:“父……父王。”
“审问姬长宜,和后宅审问刁奴异曲同工,为了本王的身体,你该义不容辞才是。”
一番话说得姬雪颜面红耳赤,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不等回应,镇王挥挥手:“退下吧。”
姬雪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,走出院子后,她抬起头看向天空一轮明月,背脊到现在都是凉飕飕的。
回想起镇王的一举一动,姬雪颜认定一定是姬郢傍晚和镇王聊了什么,她起身就要去找姬郢却被赶来的姬虞南给拦住:“大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”
良久姬雪颜才恍然过来,摇摇头:“许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,六弟,姬长宜那边怎么样?”
“他执意要见那个野种,不肯说也不肯交出解药。”姬虞南气愤不已,恨不得将姬长宜给掐死。
姬雪颜道:“父王刚才吩咐,让我陪着你一块审问姬长宜,六弟,父王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,这兵权迟迟没有交出来,对你不利,姬郢手里的兵权可是实打实的,在军中威望,他远胜于你,至今父王也没有否认他的身份,反倒是你……”
点到为止,姬虞南紧绷着脸,局势对他不利。
他有些想不明白:“那个野种明明都已经上交兵权了,为何父王不肯收?”
姬雪颜直接点破:“父王防备心很重,未必轻易相信你。”
“可是我父王的嫡子!”姬虞南蹙眉。
姬雪颜懒得再争执,嫡子又不止姬虞南一个,镇王根本不稀罕,那个皇位摆明了,是镇王另有打算。
放弃了姬郢,镇王府拿什么跟朝曦争?
用姬虞南,只怕唾沫星子都快将镇王府淹没了。
所以镇王才会有所有保留,大战在即,岂能轻易换将帅?
此乃兵家大忌。
“是啊,血浓于水,父王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,你再忍忍。”姬雪颜哄着对方:“想想法子,解了父王体内的毒,若是姬长宜真的落在老五手上,白白让老五得了一个救父王的名声,反而衬得咱们两个没用,连解药都问不出来。”
姬虞南稍作犹豫,长叹口气:“罢了,听大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