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8章 你们凭什么操控她的人生
第378章 你们凭什么操控她的人生
她也不想吊死在一棵树上,她也曾试着去喜欢别人,可她做不到。
除了这个人,她谁都不想要。
沈长安并不想知道她的答案,紧接着又道:“如果我是在皇上之后才认识皇后娘娘,那就是我心生妄念,觊觎天子之妻,我罪该万死。
事实上,我与皇后娘娘已经认识了十二年,在你们都不知道她是谁的时候,我们就已经是很好的朋友,这样的我们,何错之有?
而你为了一己私欲,对一个不满月的婴孩下手,还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,把自己说成是受害者。
你这种心思歹毒之人,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多看一眼?”
永乐公主对沈长安心心念念了这些年,总共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。
在她心里,沈长安是君子,是英雄,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,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,能满足她对男人所有的幻想。
可她从没想过这个人有一天会如此犀利且刻薄的质问她,不留余地的中伤她。
原来在他眼里,她竟是这般不堪。
她的心密密匝匝地疼起来,屈辱又不甘地冲他喊:“我心思歹毒,江晚余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?
自从她进了后宫,被她害死的人还少吗?
你喜欢她,就觉得她好,觉得她无可挑剔,在我看来,她比谁都狠心。”
沈长安本不欲多言,听她这么说,两道剑眉深深蹙起,语气也染了怒意:“皇后娘娘有主动伤害过谁吗?那些因她而死的人,哪个不是因为先对她生了歹念?”
在他们没有招惹皇后娘娘之前,皇后娘娘何曾理会过他们?
他们的死,是自作自受,是自食其果,甚至于端妃和贤贵妃的死,还是你从中作梗的结果。
你们有人希望她走,有人希望她留,有人希望她死。
说去说来,你们对她所有的敌意,不过是因为她没有按照你们的想法来,没有满足你们的期待。
难道就因为她没有按照你们的想法来,你们就可以本末倒置,把一切的过错都强加在她头上吗?
你们凭什么?
你们凭什么操控她的人生?”
他实在气狠了,竟是顾不得祁让在旁边,一声声的质问,掷地有声,振聋发聩,震得大殿嗡嗡作响。
永乐公主被他的气势震慑,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,瞬间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铁血将军。
长年征战沙场的男人,怎会没有血性,他不轻易发怒,只是因为他足够隐忍,而他所有的隐忍,都是因为那一个女人。
他的温柔,他的深情,也都给了那一个女人。
永乐公主的眼泪如雨而下。
晚余也转过脸,忍不住眼圈泛红。
祁让默不作声地伸手揽住她的腰,将她带入怀中。
徐清盏上前一步,轻拍沈长安的肩膀,提醒他控制情绪,又对祁让说:“既然永乐公主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,请皇上做出决断吧!”
祁让深吸一口气,看向永乐公主:“朕已经征得皇后同意,不会将你所犯之事公诸于世,对外只说你是重病不治,不让你的名声受损,你的身后事,朕也会给你风光大办,你可以放心的走。”
永乐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,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提前商量好了她的身后事。
“不,你不能杀我,我是公主,我是你妹妹,我没有亲手杀害梨月,我只是想让她生病,她的死是意外,我罪不至死……”
“原来你这么怕死的吗?”晚余出声打断了她,“你不是早已看破红尘,打算落发出家,和端妃一起长伴青灯古佛吗,难道这话只是说说而已?”
“端妃?”永乐公主小声喃喃,忽而瞪大眼睛,“你是怎么知道的,你怎么知道我和端妃有来往,是谁告诉你的?”
晚余说:“没有谁特意告诉我,就是端妃死的那天,静安太妃不经意提了一句,不过,也就是这不经意的一句,让我联想到了你。”
永乐公主呆愣在原地,不敢相信,自己之所以露出马脚,竟然是因为自己随口对静安太妃说过的一句话。
这就叫百密一疏吗?
她自认为自己一切都做的隐蔽,没有一丝破绽,而她的身份从表面看和江晚余也没有任何交集,哪怕后宫所有人都被怀疑一遍,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。
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,让她暴露的,竟然是她自己。
这一切究竟是巧合,还是天意?
她摇头,绝望大喊:“我是公主,你们不能杀我,太后犯了谋逆之罪,也只是被幽禁,梨月的死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,你们凭什么要我死?
我要见太后,让我去见太后,把我和太后关在一起吧,我愿意在慈宁宫念一辈子佛,皇兄,求求你了,把我送到太后那里吧……”
她扑跪到祁让脚边,声声哀求,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嘴硬又强势。
原来她也怕死。
晚余定定看她,死真的有这么可怕吗?
真的有人愿意一辈子被囚禁,也不愿意去死吗?
可是,这么怕死的人,却能毫不留情地对一个婴孩痛下杀手。
何其讽刺?
祁让居高临下地看着永乐公主,对她的痛哭流涕无动于衷:“你这么想见太后,朕可以让你去和她做最后的道别,但她保不了你的命,她连她自己都保不住。”
永乐公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,与其一个人在这里被四个人活活逼死,去见一见太后或许会有转机。
她还年轻,纵然能看破红尘,也看不破生死。
更何况,她连红尘都没看破。
否则的话,她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疯狂至此。
祁让到底还是念着一点兄妹之情,应允了她的请求,当即就带着她去了慈宁宫。
夜越发的深沉,幽静的宫道上除了他们几个再无旁人。
永乐公主被两个小太监押着走在前面,感觉这长长的宫道像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,身后的几个人就是押送她的鬼差。
她突然有种直觉,她就算见到了太后,可能也活不成了。
慈宁宫的大门外,几个带刀的侍卫守在那里,见祁让过来,几人都很惊讶,忙躬身行礼。
祁让示意他们把门打开。
嘎嘎吱吱的声响里,空寂萧索的院落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这座曾经住着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宫殿,如今不过是另一个冷宫。
冷清清的月亮洒下来,满目的荒凉。
寝殿里点着一盏孤灯,枯燥的木鱼声从里面传出来。
晚余被祁让牵着手往前走的时候,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初去撷芳殿见祁望的情形。
那时她根本不知道祁望是祁让假扮的,还紧张的不得了。
现在想想,真是荒唐又可笑。
这种事,也只有祁让这样的疯子才想得出来。
寝殿的门打开,一个苍老而孤独的背影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那人穿着僧袍,披散着花白的头发,盘腿坐在蒲团上,一下一下敲着木鱼。
“母后。”永乐公主带着哭腔喊了一声,跌跌撞撞向她奔去。
那人吃惊回头。
永乐公主看到她的脸,硬生生停下脚步:“叶嬷嬷,怎么是你,母后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