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5章 当了皇后的人就是不一样
第375章 当了皇后的人就是不一样
紫苏太紧张了,听晚余这么说,拍了下脑门道:“奴婢只顾着拿药,竟忘了娘娘还没用早膳,空腹喝药不好,娘娘且先稍候,奴婢让人送膳食来。”
她出去吩咐了一声,回来问晚余:“奴婢才刚听说娘娘让梅霜进屋服侍了?”
晚余嗯了一声,浑身酸软地倚在靠枕上:“新来的小宫女不太熟练,请她去帮忙,这几天宫里确实添了不少新人,你腾不开手,就让她去教一教吧,到底是在御前伺候过的,规矩比旁人学的好。”
紫苏很意外,顿了顿才躬身道:“娘娘宽宏大量,奴婢先替梅霜谢娘娘恩典。”
晚余自嘲一笑:“什么恩典不恩典,以前我们不都是一样的人吗,我心里待你们终究和旁人不同,梅霜虽然身不由己,但也确实欺骗了我,希望你不要像她那样,如果连你也骗我,我就真的没法活了。”
紫苏怔住。
晚余的话像一根看不见的针扎进她心口,让她无法畅快呼吸。
她心虚到不敢去看晚余的眼睛,甚至不敢看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。
以前,她怪梅霜欺骗娘娘,怪胡尽忠孙良言欺骗娘娘,甚至还暗中怪皇上欺骗娘娘。
事情临到自己头上,她才知道那份无奈,才知道有时候骗人比被骗还要痛苦煎熬。
这滋味,在娘娘出宫前隐瞒小公主死讯的时候,她就已经尝过。
娘娘那时整个人都崩溃了,甚至都没顾上计较她和胡尽忠的隐瞒。
这一回,是皇上亲口并单独对她下达的命令。
她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骗娘娘,可她又不得不听从皇上的命令。
一想到自己再次辜负了娘娘的信任,她就恨不得以死谢罪。
万一后面娘娘知道了真相,她都不敢想象娘娘对她会有多失望。
几个宫女太监端着早膳进来,暂时替她解了围,她怀着愧疚又忐忑的心情,指挥着几个人把饭菜摆放在炕桌上。
几个人退下后,晚余说:“你忙了一早上也还没吃东西了吧,这些饭菜我一个人吃不完,你坐下,咱们一起吃。”
紫苏连忙道谢推辞:“尊卑有别,奴婢要以身作则,让人看到就不好了。”
晚余觉得她今天有点怪怪的,看了她一眼,没再坚持,自己拿起筷子吃饭。
她心里有事,虽然很饿,却没什么胃口,吃到七分饱,就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。
那碗药已经有些凉了,紫苏又拿去小厨房帮她热了一下,再端回来给她喝。
晚余接过来喝了一口,皱眉道:“这药怎么又酸又苦,我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药。”
紫苏看着她,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正不知该如何回答,外面有人喊“皇上驾到”。
两人都吃了一惊,齐齐向门口看过去,就见祁让一身明黄龙袍,披着件雀金呢的披风,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。
紫苏更紧张了,忙福身行礼,见祁让解了披风的带子,便迎上去帮他把披风取下来,挂在墙角黄花梨的衣架上。
晚余放下药碗,撑着炕沿打算下来给他行礼。
祁让三两步跨过去摁住她的肩膀:“坐着吧,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勉强。”
晚余想到他昨晚可能亲眼看到了自己失控的样子,小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:“皇上怎么这会子过来了?”
祁让趁紫苏看不见,伸手在她发烫的脸颊捏了一把,又飞快地收回手,没事人一样走到她对面坐下,正经八百道:“你不是等着徐清盏给你回话吗,徐清盏有事来不了了,朕就亲自过来和你说一声。”
晚余正气恼他的轻薄之举,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,目光灼灼盯着他:“皇上相信臣妾吗?”
祁让说:“你的猜测不无道理,朕已经让徐清盏去查了。”
晚余没想到他这回竟如此爽快,愣了下又问:“如果真的是她,皇上会如何处置?”
祁让瞥了眼桌上的药碗,问紫苏:“是陈院判开的补药吗?”
“啊,对,是的……”紫苏慌乱应答。
祁让略一犹豫,端起药碗递给晚余:“先喝药吧,喝完再说。”
晚余嫌弃皱眉:“这药苦得很,喝着不像是补药,倒像是毒药。”
“别瞎说,谁敢给你下毒。”祁让的嗔怪中带着几分宠溺,“朕喂你可好?”
“不用。”晚余连忙接过去,屏住呼吸一饮而尽。
祁让和紫苏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。
紫苏端了漱口水来,伺候晚余漱了口,问她要不要吃点蜜饯。
晚余说不用了,自己有话和皇上说,让她到外面候着。
紫苏应声退了出去。
晚余又把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:“如果真的是永乐公主,皇上会如何处置?”
“你想朕如何处置?”祁让反问她。
晚余说:“杀人偿命。”
祁让看着她,沉默下来。
“怎么,皇上又舍不得了是吗?”晚余问道。
祁让摇头,隔着炕桌去拉她的手:“永乐到底是朕的妹妹,她至今没嫁出去,也有朕的责任。
还有就是,姑姑为了一个男人残害侄女,实在骇人听闻,即便要她为梨月偿命,也只能对外宣称是病故,你能接受吗?”
这回轮到晚余沉默。
祁让说:“朕明白你的心情,作为一个母亲,你肯定想把凶手的罪行昭告天下,光明正大地为孩子报仇。
但你同时还是一国之母,要为大局着想,要考虑到这件事可能会带来的恶劣影响。
百姓本身就爱谈论皇室秘辛,这种事一旦传出去,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,朕也不愿意你和梨月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。”
晚余心想,他自己连亲爹都杀了,怎么不怕影响恶劣,但他最后一句说的倒也没错。
梨月已经不在了,自己当然也不希望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万一有心人再将自己和沈长安和永乐公主之间的事乱扯一通,那就更让人糟心了。
晚余思前想后,点头道:“皇上思虑周全,臣妾愿意听从皇上的安排。”
祁让松了口气,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捏了两下:“不错,当了皇后的人就是不一样,心胸都开阔了。”
晚余哼了一声抽出手:“臣妾从来就不是小气的人,是皇上先前一味包庇旁人,才显得臣妾尖酸刻薄,咄咄逼人。”
祁让笑起来:“谁说你尖酸刻薄了,朕从不曾这样认为,朕其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