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9章 浮出水面
第369章 浮出水面
讲述着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,这样日子也不算是太难熬。
乐晏每天睁眼就是眼巴巴地等着方荼来。
这日见她眉心紧皱,忍不住问:“这是怎么了?”
方荼错愕,赶忙摆摆手,乐晏板着脸:“方姐姐,也不肯告诉我是不是?”
“怎么会呢。”
在乐晏的追问下,方荼只好实话实说:“前几日小王爷罚了季家兄妹,季芷晴就剩一口气吊着了,季夫人求到了季宅,可季老夫人出门远游,至今还没回来,又去找了方家。”
当初方夫人去季府胡说八道的事,方荼硬着头皮也说了:“公主,我们方家绝对没有外传。”
乐晏摆摆手:“我知道,方老夫人一片热心肠替我出主意,我怎会怪她。”
见她没有生气,方荼继续说:“母亲和季夫人是堂姐妹,之前关系都不错,现在全京城的大夫都不肯帮忙医治季芷晴,季夫人求到母亲这,让母亲很是为难。”
不管季芷晴和小王爷之间恩怨如此,季芷晴也是方夫人看着长大的,尤其是季夫人还求到了她面前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方夫人实在是于心不忍。
“母亲去找了祖母,祖母让母亲带着府医去了一趟季府。”方荼缩了缩脖子:“我们不是要跟谁作对,仅是个人恩怨,母亲也做不到不管不顾。”
乐晏道:“一码归一码,方家做得没错,我怎么会生气。”
于情于理,方夫人都没有理由拒绝。
“你可知季芷晴伤势多重?”方荼咂舌,听方夫人回来后说起:“后腰以下全部被打断了,医无可医,日日高烧不退,府医说连药都喂不进去,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。”
方荼紧皱眉头,继续说:“还有季长蘅,被指出科举舞弊,三代子孙不得参与科举,终身禁考,母亲去季家时见过一次,整日借酒消愁。”
她唏嘘不已。
记忆里的表哥表姐,明明肆意张扬,人品端正,怎么突然就变了,不过对于此事,她从来都不曾可怜他们。
犯了错就要接受该有的惩罚。
方荼回到方家时,遇见了来求药的季夫人,面色苍白,两鬓已经长出了银白,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。
“姨母……”方荼喊。
季夫人恍惚中抬起头,冲着方荼笑了笑:“还是你母亲有福气,丈夫疼爱,婆母一心替她考虑。”
曾经,季夫人和方夫人一样,季老夫人也是处处替她考虑,只是她意志不坚定,太傲气了。
方荼抿唇不知该如何劝,又不能问季芷晴如何,两人僵持时,小丫鬟传季老夫人回来了。
季夫人眉眼微动,匆匆跟方荼挥挥手,转身上了马车。
看着马车远走,方荼无奈叹气。
此后方老夫人下令,日后季夫人再来缺什么药材就给什么,只是不准她再进门了。
叮嘱方夫人保持距离。
能做的已经做了,剩下的,方夫人也无能为力,如今季老夫人回来了,也就用不着她了。
季老夫人在回来的半路上听说了此事,带着三夫人,四夫人去了一趟季府,连宅子都没来得及回。
一别几个月,季老夫人再次回到老宅,已是物是人非。
三夫人唏嘘,后背都是凉飕飕的:“母亲,季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了。”
四夫人也是惊讶,完全没有想到再次回来时,季家会变化这么大,季老夫人走到大堂内坐下。
等了会儿季夫人才回来。
看见季夫人,季老夫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夫,还有无数补品,季夫人眼眶一红:“母亲就不担心会被牵连吗?”
“小殿下也好,小王爷也罢,既撒过了气就不会再追究了。”季老夫人无畏地摆摆手,让人将东西搬进来,对着季夫人说:“我有话要问长蘅。”
季夫人看见了季老夫人在,仿佛看见了主心骨,点点头,让人去请季长蘅来。
等了会儿,季长蘅换下了干净衣裳,胡子拉碴地走进来,看着他这副模样,季老夫人眉头紧皱:“不像话!”
“祖母如今不怕被牵连了?”季长蘅耸耸肩,并未当回事。
季老夫人拍桌:“你别忘了,你母亲还有季紫菱还活着呢,继续放荡下去给谁看,真要寻死觅活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头碰死!”
大堂内骤然寂静。
季长蘅语噎,脸色青白变换,垂下眼眸,季老夫人又说:“我问你,镇王府的姬虞南,你知道多少?”
面对质问,季长蘅沉默。
季夫人看向了季长蘅,眼神里闪烁着失望,季长蘅哪受得了这种眼神,两眼一闭:“姬虞南确确实实就是镇王府小嫡子,几个月前,我们还在科举场上遇见过,不过那时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学子,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。”
“两个月前他忽然找到我,说自己才是镇王府真正的小王爷,邀我助他一臂之力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我不曾相信,但姬虞南给我看了免死金牌,还有身边的数十个侍卫,个个武功高强,我才确信他说的话是真的。”
季长蘅睁开了眼睛:“祖母还想知道什么?”
“仅这些?”季老夫人问。
季长蘅点头:“我和姬虞南只见过几次,他还不至于信任我,什么都说。”
这话季老夫人信了,她拧眉将季夫人,三夫人和四夫人都打发出去了,只留下了季长蘅。
关起门,祖孙两聊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
一个时辰后门被打开
季老夫人带着三夫人,四夫人离开了季家,临走前将大夫留在了季家,季夫人着急去看季长蘅:“你祖母找你都说什么了?”
季长蘅坐在椅子上久久都没有回过神,苦笑两声:“是我技不如人,不该盲目冲撞,愧对母亲。”
“长蘅?”
“母亲,等过一阵咱们离开京城吧,找个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,重新开始。”
京城已经没有了他容身之处。
“长蘅,老夫人究竟和你说什么了?”季夫人焦急不已。
季长蘅深吸口气:“祖母说,分家时祖母就被人提点过,急匆匆分了家,远离京城才保住了如今的季宅没有被牵连,皇权之下,人人都是棋子,我们根本参悟不透,小王爷也未必不知身份,如今还不是大权在握,无人撼动。”
这些话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脸上。
他自诩聪慧。
在京城根本不够看,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猜测中。
不到最后一刻,生死难料,不能光看表面,而他就是被蒙蔽了双眼。
两日后
季芷晴熬不住趁人不备一头撞死在了屋子里,丫鬟发现时,已经断了气,手里边还遗留着一封血书。
字字珠玑,皆是不满跟怨恨,还有指责,丫鬟拿到手要转交出去,却被赶来的季紫菱给拦住了,接过撕毁,并警告:“长姐是受不住痛苦才想不开的,这件事不许透露出去。”
丫鬟战战兢兢地应了。
季府办丧
季夫人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,几次昏厥,季长蘅一边照顾季夫人,还要一边办丧,让季芷晴体体面面地离开。
夜色渐浓
季长蘅独自一人守在灵堂,他坐在门槛上,看着窗外皎洁的月。
倏然一道身影闪现,落在了季长蘅面前。
他抬起头看向来人。
“想不想报仇?”来人问。
季长蘅愤然起身,目光灼灼地盯着他:“姬虞南自身难保,如何报仇?姬郢还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,将季家狠狠的踩在脚下,全京城的大夫都不敢来,
你走吧,我现在连功名都没有了,帮不了你。”
“这叫什么话?我们之间是朋友,芷晴现在不在了,我来送最后一程。”来人手里提着一壶酒,轻轻晃了晃:“怪我,没有及时制止芷晴,这条人命不能轻易算了。”
季长蘅抬眸看他,并未接茬。
“镇王中毒了,命不久矣。”他说。
季长蘅一脸警惕。
“你若是能救得了镇王,还愁没有资本跟一个冒牌货抗衡?”男人嗤笑:“科举舞弊的那件衣裳是小王爷亲手准备的,难道不生气?”
看向来人,季长蘅的怒火果然是被挑起来了:“镇王的毒,是你下的?”
“一半一半吧。”
“为何?”
“镇王府不乱起来,镇王手上的兵权怎么能露出水面?”
说罢,来人站起身,举起了三炷香朝着棺木方向拜了拜:“在抚州那三年,季家收留我,我心存感激,只是没有想到前脚刚走,姬郢竟上门打断了她的脊骨,害她活活疼死。”
他转过身,映衬着月色看向季长蘅:“小公主能为了姬郢做到这个地步,还敢躲躲藏藏,你就不想把这层遮羞布给扯下来?”
不管旁人怎么说,季长蘅始终坚信他们两个之间不清白。
遮掩再好,也改变不了姬郢的心思。
季长蘅听闻乐晏生死难料时,始终悬着一颗心,日日替她祈祷,确定人没事后,狠狠的松了口气。
“你祖母季老夫人明知季家要有难,却避而远之,她的话不能轻易相信,季长蘅,你别忘了自己的抱负,科举中榜,要做百官之首,是那个野种亲手折断了你的翅膀,让你痛不欲生。”
“够了!”
打断话,季长蘅的脸色变得铁青。
“找个理由将你母亲和季紫菱离开京城,你将无后顾之忧。”来人说完,转身离开转眼间消失不见。
夜色寂寥,冷风刮过,季长蘅想起了前几日季老夫人的话:“郢王府派人找到我,询问云王嫡次子姬长宜的下落,我见过他的画像了,他曾住在季家三年,长蘅,王府既能查到线索,已是给了极大的颜面了,别再执迷不悟。”
难怪,姬郢忽然突然找到季家发难。
原来是借机引人出现。
姬长宜……云王府仅存的血脉,如今的疆神,这些年被太子追杀,一路躲躲藏藏,三年前季长蘅意外救过他。
当时他并不知姬长宜的真实身份。
他伤势好了之后才主动坦白身份,这些年,其实一直都潜伏在季家附近,两人亦师亦友,季长蘅也一直都知道姬长宜的心思。
也是姬长宜引他和姬虞南相见。
“事若成,区区一个公主,赏你又如何?”姬长宜的话始终在季长蘅耳边环绕。